成功人士最常說的台詞- 「我每天晨跑」?
我不喜歡看勵志書或工具書,總覺得那像看地圖一樣,彷彿只要照著書中的指示前進,就會走到玫瑰色的璀璨未來。
實際上,也跟看地圖一樣,不管怎麼旋轉地圖,往往還是會走到跟目的地相反的地方。
但我承認有一陣子我讀了許多關於「如何寫作」、「如何成為一位成功作家」,或作家的回憶錄。
在圖書館借這類書籍,我比高中制服褲子破掉還要遮遮掩掩,因為我向來認為閱讀某種程度上是反指標:你缺少什麼,就會想看甚麼。
心靈上需要援助的人會讀《心靈雞湯》,職場上遭逢挫折的人會去找《職場百寶囊》。當這類書籍佔據台灣各大書店的平台時,你約略可以推測出,這座島嶼上的人其實不如表面上看起來那麼開心,或著該說,比表面上看起來的不開心,還要再憂鬱些。
關於寫作的書,每位作家都有自己一套經歷,有人二十歲的處女作一炮而紅;有人寫了大半輩子才獲得肯定,但當你看到還有不少人是從天上往下看到自己的書大賣時,那些至少能在活著的時候受到肯定的人算是幸運兒了。
不同的經歷導致他們各自有一套對寫作的看法,想從這些看法中劃出交集,比讓愛國同心會跟台灣獨立建國聯盟一起去野餐還要困難。
但愛國同心會跟建國聯盟還是會在凱達格蘭大道上巧遇,這些人的經歷也有一點共同之處:
規律的生活
村上春樹就以生活規律著名。
他每天早上六點起床晨跑,跑步完創作,下午翻譯,晚上十點就寢,數年如一日。不只作家,去巴塞隆納參觀米羅博物館聽語音導覽時,裡面也有一段米羅的自白,他提到在創作時,他強迫自己過著簡單規律的生活,保持運動,尋找創作的靈感。說得更貼切點,他將自己準備好,靜靜等待靈感降臨的那刻。
這種近乎超自然的經歷讓對寫作充滿興趣的我多了更多憧憬,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有這樣的體驗。
我的第一本作品《再見,爸爸》能在三個月內就寫完,很大一部分也是因為當時還在德國念書,得歸功於那邊規律的生活:
早上七點二十分起床,做好早餐三明治,搭七點三十九分的公車去實驗室。八點左右抵達,泡咖啡吃早餐配聯合新聞網,八點半開始工作,將近十二點吃中餐,休息到一點繼續工作。搭六點的公車回家,煮晚餐,吃晚餐配日劇,休息到八點寫文章,不寫文章的時候看小說(或繼續看日劇),每周一去自助洗衣店,晚上十一點半就寢。
如此規律的生活持續了一兩年。不同日子的回憶層層堆疊在一起,形成了清晰立體的形象,許多習慣與想法就在這樣規律的框架之中點點滴滴建立起來。
前年回台灣,除了起先幾天不習慣,連在早餐店都饒富趣味地盯著老闆娘煎蛋餅,還刻意嗅了嗅那隨著招呼聲飄來的油煙味。
幾天後就回到了二十幾年來的生活步調。
當時我在學校做博士後研究,是個用自由換取薪水的工作,沒有硬性規定的上下班時間,要是前一天晚一點睡,隔天晚一點起床也無妨。那時的作息像一只刻度被放大的時鐘,每天多往後轉半刻鐘。直到驚覺真的不行再十點起床,一口氣調回原本該起床的時間,然後,再慢慢往後延。
每天辦公的地點更是隨性,時而在家裡工作,偶爾到實驗室,嫌位子太亂,沒兩下又去一旁的咖啡廳看論文;朋友一通電話來,沒有一定要繼續待著的理由,東西收一收又跳上捷運。幾個月過去似乎做了不少事情,但又覺得同樣的時間應該可以做更多事情。
我是個容易受到環境影響的傢伙,我在內心懺悔著。
大隱隱於市,小隱隱於野。
雖然這麼說對歐洲有些失禮,不過對朋友與家庭都在台灣的我來說,歐洲完全就是偏遠的山林,能讓人自然地穩定下來,看清楚目標,持續邁進。
在台灣雖然常加班,但工作時的身心狀態卻不一定調整好了;可能昨晚半夜跟朋友吃熱炒現在精神不濟;或者今晚要聯誼現在滿腦子都在複習網路上抄下來的笑話。
沒有規律的生活,沒有進入穩定狀態的身心,不論是怎樣的工作都無法全神貫注吧。
更別提工作效率的最大殺手:讓人每隔幾分鐘就會切換視窗的臉書。
在那之後,我偶爾會提醒自己放慢腳步,調整好適合工作的心情,別太快、別自己為是多核心可以同時玩樂跟工作。就像欣賞古典音,慢慢聽才能聽出各種樂器的音色,彼此的合奏,要是邊走路邊聽,傳入耳朵裡的只是一串帶有旋律的聲音而已。
先將自己準備好,才能真正的工作。
最後附帶提一件事情,要是妳為了此刻的工作調整出一套穩定規律的生活後,卻發現怎麼也無法持續下去。請容許我引用村上春樹的一段話作結
不過我想,任何事情都應該不只是意志堅強就能辦到的。世間並沒有這麼單純。老實說,我甚至覺得每天持續跑步和意志強弱,好像沒有什麼相關。我能這樣持續跑步二十多年,畢竟是因為個性適合跑步。至少因為「不太痛苦」。人這種東西,生來似乎就是喜歡的事情自然可以持續下去,不喜歡的事情就無法持續…
或許這表示有更適合你的工作與生活模式。而且,我相信雖然還沒找到,但那必定也是穩定且規律的。
真的~我也應該要好好調整自己,不規律的生活造成精神不集中,記憶力好像也變差,此篇文章讓我重新思考,很感謝~